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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4月11日15點,王家嶺透水事故已造成33人遇難,仍有5人被困井下。以下是這場事故的救援全記錄:
新華網北京4月11日電 (記者趙承 陳忠華 宋振遠 鄭曉奕 朱立毅)2010年,春天來得晚,王家嶺坡上的山桃花迫不及待地綻放著自己。就在這野花繽紛的坡下,一場猝不及防的礦難,聲聲撕裂人心的呼喚,驚天動地,痛絕人寰。
春天目睹了這場災難。在山西省鄉寧縣,由中煤集團一建公司施工的華晉焦煤公司王家嶺礦發生透水事故,153人命懸一線。
春天見證了這場驚心動魄的生命接力。十多個日日夜夜里,無數人參與到救援之中,與時間賽跑,與死神抗爭,牽動著億萬中國人的心。
不幸之中的萬幸:115人經過搶救奇跡般生還,讓多少人歡呼擊掌、欣喜若狂。
如今,王家嶺礦搜救工作已告一段落。但讓人們揮之不去的,是那一聲聲對生命的呼喚。
災變——透水,瞬間將153個鮮活的生命推向了死亡的邊緣
3月28日,清晨。太陽暖暖地照在王家嶺碟子溝的山坳里。
孟小兵像往常一樣,起了個大早,推開窗戶,一股清涼撲了過來,他習慣地做了個深呼吸。
這是黃河岸邊、呂梁山南麓一個不到一平方公里的山坳。地兒雖不大,下面卻蘊藏著不菲的“黑金”。三年多前,新建的華晉焦煤公司王家嶺煤礦在這里正式開工建設。39歲的孟小兵就是那個時候來這里當掘進工的。
山里的春天雖然來得有些晚,但四周的山上嶺上,一簇簇桃花、梨花、杏花,已隨眼可見,紅的像火,粉的似霞。
“快清明了,下周跟礦上請幾天假,回家看看老婆孩子去。”望著窗外的山花,孟小兵思忖著……
八點來鐘,吃過早飯,孟小兵和紅旗隊掘進班的其他5名工友領了礦燈和任務條疾步向坑口走去。
那是一個深度達640米的礦井。幾個人全副武裝乘坐人行車下到井底。下了車,上坡下坡,左轉右行地往前走了600來米,孟小兵來到回風大巷工作面。
這是一個四米寬、五米多高的巷道,對這里的每一顆螺絲,每一根錨桿,孟小兵閉著眼都能摸到。像往常一樣,他熟練地操起鑿巖機開始向巷道深處掘進,轟隆隆的機器聲立刻響起,一時間噪音和煤塵彌漫了整個巷道。
在繁忙的巷道里,沒人察覺到一場災難悄然而至。
10時30分,項目部副經理曹奎興在20101工作面回風巷巷道右幫發現有少量出水。水很干凈,用手蘸上點湊鼻子上聞聞,沒什么味道。
這是什么水是普通滲水,還是井下透水的前兆
曹奎興操起了電話。
一個小時之后,另一位項目部副經理被派到出水點,在周邊的區域里,他共發現了5個這樣的出水點。出水量很小,無壓力,水質清澈。
11時50分,這個消息被反饋到井上,項目經理與正在現場的西安煤科院技術人員商量后推測:這是小構造出水,不會對施工生產構成威脅。
一個本來應該得到重視的重要細節,就這樣被忽略了,也就沒有按照規定及時撤人和采取有效應對措施。
就在人們以為一切平安無事的時候,滅頂之災突然降臨。
沒過一會兒,井下那幾個出水點的水量陡然增大。水很快從正在附近作業的工人的腳下漫到了腰間。
“不好,透水了,快跑啊!”有經驗的工人馬上意識到災難降臨了。巷道里,有人開始呼喊著奔跑起來。
孟小兵沒動地方——他手里的機器噪音太大了。突然,機器停電了〈到巷道的人們都在往井口跑,有人推了他一把:“還不快跑,晚了就沒命了。”他這才發現腳下的水漲了起來,不遠處,更高更猛的水流呼呼地卷著浪頭涌了過來。
他撒腿就跑。
從回風巷開始,水勢迅速向鄰近的膠帶巷,輔助運輸巷的大巷、小巷里蔓延?;璋档南锏览锍錆M了恐慌,喊叫聲,噼啪的踩水聲,以及呼呼的水流聲混雜在狹長的空間里,水流追逐著人群一路奔涌,礦燈中的影子在巷道里一片散亂。
眼看著水追著趕著撲了過來,怎么辦孟小兵和十多個礦工一起拼命往巷道高處跑,但已經來不及了。
“弟兄們,快上錨桿!快上錨桿!”不知誰喊了一嗓子,孟小兵手腳并用迅速扒著巷道壁上的鋼筋錨桿往上爬。霎時,身后的回風巷道就被淹沒了。
孟小兵和十來名工友攀著錨桿爬到了巷道墻壁最頂處,不一會兒,水還是沒過了他們的腳面、沒過了膝蓋,在他們的腰處停下了。十幾雙驚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這突如其來的齊腰深的水,大腦一片空白……
13時40分,井上。項目經理收到了北翼工作面被淹的消息。他撲到電話機前: “喂,喂,各隊作業人員立即升井!”但為時已晚!出水巷道工作面的電話已經無法打通!
王家嶺山坳里氣氛驟變。
14時40分,總回風皮帶巷出水基本沒頂,已無法進入。
王家嶺礦發生特大透水事故。除108人安全升井外,153人被困井下。初步分析,是掘進過程中導通老空區而引發透水事故。
井下,孟小兵雙手攀著錨桿,像蝙蝠一樣掛在巷道壁上,胳膊一會兒就酸了,腰以下的身體浸泡在水里,刺骨的涼。
“這可怎么辦??!能活著上去嗎”
“我的胳膊快沒知覺了?!?/span>
“那也得堅持住!一定要活著?!?/span>
水越來越冷,空氣有些稀薄,有個工友實在撐不住了,手一松,撲通一聲,掉了下去,任憑壁上的人聲嘶力竭地呼喊,也沒有半點回聲。
“這樣不行,得想個法兒?!?/span>
孟小兵低頭看見了自己身上的工裝腰帶。那是一種特制的下井皮帶,厚厚的皮質,非常結實。他靈機一動,一手解開腰帶,褪下一條褲腿,用那條褲腿把自己整個身體綁到了錨桿上,最后再用皮帶加固。酸麻的雙手終于解放了。
其他的工友也學著他的辦法把自己綁在錨桿上。
終于可以放松一下了,心情也稍稍舒緩。盡管淚水在眼圈里打轉,但他們相約,誰也不許哭。
“黨和政府不會扔下我們的。等著吧!”
是的,時間的腳步嘀嗒地走著,一場井上井下與死神爭奪生命的較量開始了。
集結——不同的地方朝著同一個方向,王家嶺!不同的人群懷著同一個信念,為了153個礦工兄弟的生命!
王家嶺發生透水事故的消息,像風一樣地迅速傳向全國,震驚了大地。
中南海得到了消息。
胡錦濤總書記作出緊急批示,要求采取有力措施,千方百計搶救井下人員,嚴防發生次生事故。他同時要求,幫助安監總局負責同志盡快趕赴現場。
接到報告,溫家寶總理立即作出指示,要求盡快摸清井下情況,加大排水力度。堅定信心,周密組織,千方百計,爭分奪秒,全力以赴救人。
此后,中央領導還多次通過電話、電報、視頻等,了解救援進展,并給予有力指導。
奔赴,以生命的名義奔赴現場。爭奪,以生命的名義爭奪時間。
是夜20時30分,一架飛機從北京西郊機場劃過夜空——受胡錦濤總書記、溫家寶總理委派,國務院副總理張德江帶領安監、衛生、工會等部門主要負責人疾飛王家嶺。
事故發生后,一路路救援隊伍立即以急行軍的速度從全國各地開向王家嶺。
接報后,山西省委書記張寶順、省長王君一邊向王家嶺趕,一邊與各方聯系:中央、省里、市里、礦上……途中,車里,電話不斷,放下這個接那個,常常是一人同時接著四五個電話。
接報后,國家安監總局局長駱琳、國家煤監局局長趙鐵錘匆匆地與山西方面通話,提出搶險救援要求后,率工作組火速趕往事故現場。
霍州煤電集團、汾西集團、西山煤集團、潞安集團……十支救援隊緊急馳援。
山西焦煤西銘礦掘進工人李俊貴,接到電話,穿上衣服就往門外跑,在門口,他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兒子,小家伙還沒有滿月,不知道爸爸馬上要加入救援的隊伍。
西山煤電官地礦檢修公司53歲的吉天旗,因糖尿病和高血壓正在住院。他拔下輸液的針頭,搶上了馳援的汽車。他說:“我要去救我的礦工兄弟們?!?/span>
當日17時,霍州煤電100余人的救援隊伍,滿載8卡車的水泵、管道、電纜、開關等救援物資來到王家嶺,成為第一支到達的救援隊伍。
他們隨即投入搶險戰斗:卸設備、下水泵、抬管子、鋪電纜……一趟又一趟地往返在主副井兩個25度、600多米的斜坡上。大家忘記了疲倦和饑餓,一心只想用自己的努力為井下的被困礦工兄弟爭取更多的生存時間和機會。
事故發生5個小時后,汾西礦業的38名救護指戰員趕到事故現場搶險救援……
預備役部隊來了,武警部隊來了,海軍和省水利廳的潛水員來了……這一刻,無論是誰,大家只想全力以赴,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擰成一股繩,把153位礦工兄弟從死神的手里奪回來!
那天晚上,王家嶺山坳里,燈火亮如白晝,車流如織,人頭攢動。
王家嶺,這個平素不為人知的地方,此刻,成為全國人民心頭最沉重的牽掛。
山西鋁廠職工醫院重癥監護病房主任杜康全從28日開始就一直待命。他想,事故地點離這里最近,要是救出傷員,第一時間肯定得往這里送。醫院里也早就忙開了,當天就派了救護車上礦去。
國家電網臨汾供電分公司輸電工區副主任郭立戶在28日下午5點接到搶險指令,工區500多名職工全部出動,24小時不間斷地看守520公里長的1500個基桿塔。
時間的腳步嘀嗒地走著。更多的人們馬不停蹄地從四面八方趕來,有的甚至遠在千里之外,一個共同的信念把他們聚在了一起:只要能多幫一把,被困的礦工兄弟就能早一天獲救!
河南、陜西等省也根據要求,陸續派出救援力量。由于抽水的水泵嚴重不足,國家安全生產應急救援指揮中心緊急從河南調來蛙人和水泵,從中科院沈陽機械化研究所調來機器人。
當晚23時50分許,張德江一行抵達王家嶺,代表黨中央、國務院親切慰問救援人員,并發出總的行動令:要把搶救井下被困人員工作放在第一位,搶時間,爭速度,調動各種資源,盡快解救被困人員。
千方百計!全力以赴!
29日凌晨。在王家嶺礦一間臨時的簡易房里,事故搶險救援指揮部成立了。指揮部下設搶救、醫療、宣傳、善后處理等小組,副省長陳川平被任命為總指揮。
隨后,指揮部定下三條救人決策:
——抽水救人,盡最大努力從各方調集抽水設備,以最快的速度安裝,以最大能力排水。
——通風救人,要向井下強壓通風,為井下被困人員提供生存支持。
——科學救人,成立專家組,科學評估,以最快的速度、最有效的辦法進行搶救。同時,要防止瓦斯爆炸、塌方等次生事故。
在黨中央、國務院果斷有力的部署下,一場爭分奪秒的生命爭奪仗在王家嶺打響了。
搶救——與時間賽跑,與死神抗爭。搶險救援艱難推進,絕不拋棄!被困礦工努力自救,絕不放棄!
29日上午,王家嶺下起了小雨。
坑口外,山坡上,到處是人。冒著雨,王花蕊在人群中搜尋著,目光焦灼。
“看見孟小兵了嗎”“請問你認識孟小兵嗎”她逢人就問。
頭天下午5點多,她接到弟弟的電話,知道丈夫出事了,就急著要趕到100多公里外的礦上去,可是夜路難行,親人好說歹說,才拉住她∩這事讓放學回家的大女兒在門外聽到了,推門進來,哇的一聲哭了。把女兒摟在懷里,王花蕊心亂如麻。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雇了一輛面的,王花蕊和親友直奔礦上。在礦上轉遍了,沒有丈夫的一絲信息。王花蕊的眼睛紅了。
她哭著尋到宿舍,見床上扔著小兵上工前換下來的褲子,皮帶還串在褲腰上。睹物思人,王花蕊淚如泉涌。
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救援隊伍,遠處轟鳴的水泵聲不時地傳來,一線希望在她心里升了起來。她擦干眼淚,選擇了堅持,和其他家屬一起等著親人出來。她不斷地安慰自己:“小兵不會死的。”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區的救援工作在高速運轉。
早排水一分鐘,就能早一分鐘下井救人!在保證24小時往井下壓風、時時監測井下有害氣體的同時,重中之重是排水、排水、再排水!
在事故發生的最初時期,是用礦井上原有的兩個小水泵抽水,但這無濟于事,一邊是抽水量小,一邊是水還在從入水口涌進。
在事故搶險救援指揮部,那間不足30平方米的簡易房里,到處貼滿了王家嶺巷道的各種圖紙。指揮人員在急促地下達著各種指令。
事故發生不到24小時,指揮部從省內調來的水泵、水管也已到位。
他們以一種近乎不可能的速度在與時間賽跑。安裝一個大型水泵,一般要一個月的時間。而在這里,只用一天。
他們以一種近乎奔跑的姿勢抬著十幾噸重的水泵、上千斤重的泵管,在25度的斜坡上往返奔走。
人們像鐘表上一根根上緊的發條。但,他們還恨不得能再快一點。再快一點井下的礦工兄弟就多一分生命的希望。
到29日23時,雨差不多停了?;糁菝弘娯撠煹呐潘b備試運轉。
30日凌晨2時15分,排水系統開始正常運行。這是從礦外調來的搶險隊伍形成的第一個排水系統。
當混雜著煤灰的黑水順著長長的管道噴涌到井外的那一瞬間,人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救援隊員腳下的水在后退!井下的孟小兵們已經聽得見外面水泵的聲音,嗡嗡地響著,身下的水位開始下降。
被困的礦工意識到:“這是在救我們了,一定要堅持活下去!”
兩天了,他們干渴難耐。眼前是汪汪的水潭,混著煤渣,漂著油污,怎么下咽但為了活命,他們喝下了,吐出來,再喝下。
他們饑腸轆轆。吃了些紙箱子碎片,就是井下用來裝炸藥的那種,很難下咽。41歲的河南商丘籍工人毛中寬這時總想起打日本鬼子的楊靖宇,他不是靠吃樹皮、棉花來維持生命的嗎只要吃下去,生命就能延長一點。
他們昏昏欲睡。身上的毛衣毛褲棉襖冰涼地貼在身上,冷水刺骨,一旦睡下,就怕再也醒不過來。大家就輪流值班,隔一段時間互相叫醒。
30日,事故發生“第三天”——三天是孟小兵估計的,沒有手表,孟小兵只能靠睡覺時間的長短來估計時間了,比如睡的時間短,那是中午,時間長,就是晚上。
“第三天”,昏暗的礦道里,順水漂來了5個礦車,這是被困3天來,最讓幾個人興奮的事。
“跳上去,沒準兒就能漂到井口了呢?!?/span>
9個工友分別跳上兩輛礦車,登上“諾亞方舟”,終于擺脫了水浸之苦。
水面至巷道頂部只有三四十厘米,他們蜷縮在礦車上緊緊地抱在一起。
在另外一條大巷道輔助運輸巷里,工人們也在尋找逃生的辦法。在大水襲來的時候,30歲的山西晉城籍工人劉學軍和工友們爬到了一處幾十平方米、地勢較高的平面上。隨后,人越聚越多,大約六七十人。
而在相鄰的皮帶大巷里,工友們炸開了兩個巷道間4米厚的密閉。大伙兒跑上去掏煤粉、刨煤塊,巷壁上露出一個僅夠一人鉆的小洞。幾十個人紛紛爬過來,會合后的他們一共106人。
看到這么多人,大家不害怕了:即便出不去,死也要死在一起!
有一位姓高的老工人,想了個辦法,指導大家在地勢高的地方用井架和網片搭了五六十公分高的架子,能坐二三十人,如果水再漲,就爬上去。
井下水位在下降,劉學軍和工友們嘗試著用風筒做筏子。先用風筒布把風筒兩端扎起來,然后把網片綁在風筒上,就做成了一個能漂浮在水上的筏子。有人還找來圓木,用鋼筋和鐵絲扎在一起,做成一個簡易木筏。他們一共做了七八個,每個筏子能坐兩個人。
等水位低下去的時候,有人坐著筏子用鐵鍬劃著向外走,最遠向前劃了50多米,前面巷道漫到了頂部的水,又將他們逼了回來。他們打算等水位再下降時,分批坐木筏沖出去。
井下,工人在苦苦支撐;井上,救援在加快推進。
救援指揮部下令,必須盡快將排水能力提高到每小時2000立方米!那樣才能在最短時間內將水排到可以下井施救的程度。救援指揮部緊急下令省內五大國有重點煤企各自“認領”排水管泵,限時完成。當問有沒有困難時,那些已經滿臉煤灰、胡子拉碴的董事長、總經理們,沒一個含糊。
為加快排水進度,專家和技術人員及時提出了4種排水方案:一是往井上排水,二是在井下往無人的空巷里倒水,三是打水平鉆孔泄水,四是從地面打鉆抽水。在督促加快排水的同時,指揮部還專門成立了打眼組,負責地面和井下鉆孔方案的實施。
王家嶺礦挖煤在臨汾鄉寧縣,而出煤在運城河津市。一條十幾公里的通道已經基本完工,在巷道與出煤通道之間,只剩下100多米的距離。救援人員打下鉆孔,水嘩嘩地自流入出煤通道,大大加快了排水的進程。
這些措施效果明顯:
31日18時,每小時排水量1125立方米,水位下降18厘米;
4月1日18時,水位下降42厘米,井下水平硐一個鉆孔打通排水;
4月2日,排水能力達到每小時1935立方米,水位下降330厘米,井下水平硐三個鉆孔全部打通排水,排水明顯加快;
4月3日,井下排水水泵達到20臺,能力達到每小時2585立方米,水位下降744厘米;4月4日水位下降974厘米,比頭一天下降了2米多——這意味著,離下井施救已經不遠了。
水位降得快,移泵頻率就高。每一次移泵和接長管線,都很艱難。一根重達上千斤的泵管,單單搬運就已經很困難了,還要在井下狹窄的巷道中完成對接,就更是難上加難。要做到接口連接處嚴絲合縫,全憑工人的雙手搬移對接,每個螺絲的緊固都要掌握好分寸,才能確保不滲不漏。
有一次,4名搶險人員抬著水泵往下移,慢慢的,污水已經淹到了脖子下面。一位隊員腳下一滑,污水一下子嗆到了四人的嘴里。
搶險人員往井下搬運、安裝管線,連著干了3天3夜,餓了干啃方便面,渴了喝口冰涼的礦泉水;沒地方,也沒時間休息,實在困得不行了,就瞅空坐在管子上打個盹兒。
當管線出水時,許多工人累得腿打顫,站都站不穩。600米長的井巷一步步挪了45分鐘才爬上來。腿腫了磨破了,汗水血水把靴子粘在腳上,脫也脫不下來。
干活時出一身汗,熱得不行;一停下來,巷道里的風吹在身上又冷得不行。一冷一熱,許多人感冒了;有的搶險隊員嗓子啞了,嘴爛了,甚至拉肚子拉到褲子里,沒有一個人吭聲,吃點藥又走向井下。
看到隊員們實在太辛苦了,帶隊的不忍心,想換一撥人,就問大家:“誰愿意繼續留下,就舉手?!?/span>
大伙齊刷刷地舉手,所有人都選擇了堅持。
在大家沒日沒夜的努力下,搶險工作進展順利。
推進!再推進!就能再現生命的曙光!堅持!再堅持!就能創造生命的奇跡。
希望——“生命之孔”傳遞著對生命呼喚的回聲
救援人員始終堅信:每一個被困的礦工都還活著。受困人員始終堅信:政府正在搶救自己。但無情的大水阻隔著他們。而在從地面打通巷道的一個鉆孔,成了傳遞信心和力量的“生命之孔”。
幾百米下的礦工兄弟是否還活著怎樣給他們堅持的信心井下的氧氣夠不夠瓦斯是否超標怎樣才能讓他們吃點東西,補充點能量
在救援推進中,與煤礦打了27年交道的專家組組長賀天才想到了:煤礦中經常從地面向下打孔抽排瓦斯氣體,這次是不是可以嘗試一下呢
很快,專家組連夜趕制了鉆取“生命之孔”的技術方案,上報指揮部。
在指揮部,這份技術方案引來了激烈的爭論——
“王家嶺礦是個高瓦斯礦井,金屬鉆垂直下打會形成強大的沖擊力,一旦打穿時形成火花,隨時可能燃爆井下瓦斯氣體,后果不堪設想!”
“打到井下巷道要數百米,中間可能鉆到地下水或地表水層,造成水流倒灌入井,使井下雪上加霜!”
“一旦打穿后,地下氣體上沖,可能使井下氧氣含量更低,造成被困人員窒息!”
……
指揮部領導也追問:“兩個鉆孔的位置經過科學定位了嗎”
賀天才直截了當地在圖紙上指點著回答:“1號孔的位置,打入井下透水點附近,處于水位最低處。施工該孔可以盡快疏排巷道積水,還可以向地面抽水,加大排水量?!?/span>
指揮部領導又追問:“2號鉆孔呢”
“2號鉆孔十分重要,將是聯系井上井下的生命通道!”賀天才強調說,這個鉆孔對應的井下巷道積水高度2米左右,尚有3米的空間,井下被困人員有在此集中待援的可能。
話聲剛落,有人大聲說:“這兩個鉆孔成功了,你們專家組就是功臣;如果造成嚴重的后果,你們將成為罪人!”
賀天才環視指揮部,眾人神情嚴峻,只聽見墻上鐘表的“嘀噠”聲響。“技術報告上有專家們的簽名,那就是‘軍令狀’!”賀天才的話擲地有聲。
指揮部幾位負責人緊急商討后宣布:“救人不能等,你們干吧!”
此刻,賀天才抬頭看鐘表:31日零點。
初春的王家嶺,寒風料峭。
31日凌晨,在經過GPS定位之后,在輔助巷道頂部,令人揪心的2號鉆孔開鉆,巨大的機器轟鳴聲震動著人們的心。
這是生命之約,這是心有靈犀。井上的打鉆聲傳到了井下。
此刻,250多米的井下不遠處,正聚集著106名受困礦工,他們齊刷刷地抬頭望著巷頂,那目光仿佛鉆頭一樣能穿透巷頂。
湖南籍被困礦工羅欠徠猛然緊抓身邊一位老礦工的胳膊,不住地搖晃:“外面有人在救我們!”
有人喊了起來,好幾天沒這么興奮和緊張了。
打開“生命之孔”,并不簡單,由于2號鉆孔所在的谷底沒有路,重達40多噸的鉆機無法運過來,搶救人員在10多個小時的時間里,開辟出一條1.5公里的道路出來。
入夜的王家嶺,寒氣逼人。
鉆孔隊員們揮汗如雨,奮力下鉆。經過17個小時不間斷打鉆,4月1日上午9時30分,2號鉆孔終于順利貫通!一根直徑200多毫米的鉆頭居然準確地打在了井下巷道上!
此后,1號鉆孔也于3日凌晨順利貫通,而后主要用于排水、通風,發揮了重要作用。
2號鉆孔鉆通后,成了傳遞信息的“生命之孔”。
抽出鉆頭,在鉆孔里套上中空鋼管,并打入鉆桿后,2日14時15分,賀天才站在井口嘗試敲擊著:“咚咚咚……”
敲擊聲傳到井下。鉆孔正對下方是兩米多的積水。此刻,被困的106人所處的平臺,離鉆孔還有60多米的距離。但,他們聽到了。
又是湖南籍礦工羅欠徠。此刻,他疲憊之極,但仍使盡平生力氣,操起一根鋼筋,攀著巷道里濕滑的皮帶,艱難爬行60多米來到鉆孔下,猛敲鉆桿。
“當當當……”井下傳來了敲擊聲。
井上正在側耳傾聽的賀天才驚了一下,是自己敲擊孔壁的回音“你,快過來,向井下喊一嗓子?!辟R天才叫來了一位壯漢。“井下有人嗎”洪亮的聲音向井下呼喊。隨后,井下又傳來敲擊聲:“當當當……”
此時距透水事故發生已經是120小時。
有人還活著——有人活著?。?/span>
就在這一刻,120小時的堅持,生命的聲音第一次穿過鉆孔傳出了。
不知是誰突然提出:“寫信送下去,激勵受困人員!”
很快,與營養液一起,塞在空礦泉水瓶子里的信也順著鉆桿送了下去,信中寫道:
“弟兄們你們好:請耐心等待,地面上國家領導、省領導帶領隊伍在全力以赴,加管、加泵排水。很快就會排下去的,一定要堅持、堅持、再堅持?。?!下面氣體、風量情況如何需要我們做些什么請回信?!?/span>
但,由于氣流太強,信和食物順水漂走,被困的礦工并沒有收到。
也許是一種心靈的契合,就在上面寫信下井時,井下的受困人員也在寫信。
劉學軍想起身邊安檢員上衣口袋里的筆,抓過來,又扯了塊包裝紙,用礦燈照著,一口氣寫了封信,上面寫著:
“下面有120人被困,需水和食物,放一部電話下來聯系。”
信放在一個砸扁的小盒子里,然后交給身強力壯的龔長中,讓他把盒子綁在鉆頭上送到地面。
考慮到鐵絲太細,龔長中又從巷道里找到一根粗鐵絲,用盡力氣多擰了幾道,牢牢地把鐵絲帶著盒子綁上鉆頭。
可惜由于鉆孔太小,他們的信,地面也沒有收到。
但,15時10分,在出井的鉆桿頭上,鉆孔隊員和專家們驚喜地發現了那根鐵絲。
井下的生命信息瞬時在各個角落傳遞開來。整個王家嶺沸騰了!5000多名救援人員個個激動異常,連日的疲憊一掃而光!
當好消息傳到指揮部時,大家驚喜之余,心里仍不踏實:敲擊聲會不會是回音鐵絲是不是打鉆時自己纏繞上去的
“有記者拍下了鉆頭上纏鐵絲的照片!”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指揮部成員又興奮起來,馬上找來照片。大家仔細觀察,這根鐵絲繞得并不規則,中間還留出一段,應該是綁鐵絲時留下的抓手。
“肯定是有人擰上去的,井下絕對有人活著!”
消息迅速傳遍王家嶺,傳遍全中國。
救援隊員們像打了興奮劑一樣,撲上去,向那最后的阻隔發起了沖擊。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又發生了。4月3日。盡管守望“生命之孔”的救護隊員不斷敲擊鉆桿,但整整一天,井下再沒傳回任何“生命跡象”。
指揮部里,氣氛驟然緊張。有人開始嘀咕:是不是井下氣體順孔排出后,積水反而漫上來淹了受困礦工但專家組和技術組迅速否定了這一推測。
3日12時許,王君和駱琳緊急趕到現場。救援人員向井下輸送防爆電話后,王君搖著電話機柄,大聲喊:“喂,喂,喂!下面有人嗎”
但另一頭始終沒有回音。
“是不是防爆電話懸在鉆孔中間沒有放到井底”王君不放心,“你們都松手,我再把電話線往下放放?!?/span>
王君動手又往下放了放電話線,試圖感受井下有沒有拉力。然后又搖起電話機: “喂,喂,喂!”
電話那頭仍是一片寂靜。
井下究竟怎么了
難道受困人員真的被水淹沒了
此刻,地面人員不知道,受困人員和他們一樣,并未停止傳遞“生命信號”。
只是因為擔心井下瓦斯濃度高,用金屬棍敲擊鉆桿可能擦出火花,引發瓦斯爆炸,井下的羅欠徠和龔長中就改用了木棍,但敲擊聲回響較差,井上人員未能聽到。
正因為這個“生命之孔”,堅定了受困人員的獲救信心,使他們變得更堅強。
又是因為“生命信號”突然“消失”,促使地面人員全力加快救援速度。
奇跡——共同的堅持,從死神手中奪回115條生命
4月3日18時,王家嶺礦總排水量達到9萬多立方米,逐漸接近了13萬立方米的預計透水量,井下水位已下降近6米。
指揮部下達沖刺命令:4日凌晨,至遲中午,必須實現下水救人——
此時,地面也做好了接應的各種準備。153臺救護車在井口等待著,離現場最近的4家主要醫院里153張病床已經準備好。醫護人員日夜待命。
4月4日,王家嶺礦難搶險救援進入第8天。晚上10時20分左右,在回風巷道,監測井下狀況的救護隊員郝喜慶發現巷道深處的水面上有光點晃動。他以為自己看錯了,揉揉眼再看,果然就是燈光。
“有人!”他興奮地抓起電話,消息傳到了地面。
在事故搶險救援指揮部,電話那邊疾速地匯報著。省委書記張寶順要求:“趕快核實!”
按照圖紙,回風巷道所處的位置最低,最不可能有人存活。但,就是這里傳來了生命的訊息。
負責回風巷道排水的焦煤集團董事長白培中此時也在井下,他也不敢相信,舉起礦燈走到水面,揮燈在空中畫了個圈,里邊水面上緊跟著也畫了個圈?!按_實有人!”
“馬上進去,趕緊救人!”早就部署好的各個救援環節立即全部調動起來。
王家嶺透水事故井下救人行動迅即展開!
汾西礦業救護大隊大隊長陳永生立即帶著23名救援人員從回風井入井,徒步奔向北回風巷掘進頭救援地。
大家身背氧氣瓶、備用呼吸器,手持探險棍,兜里裝著營養液、蒙眼罩,總共約50斤重的物品,踩著濕滑的臺階、順著約摸25度的斜坡奮力前進。救人心情急迫,這段需要半個小時的路程,救援大軍只用了20分鐘就趕到了。
巷道深處水面上礦燈晃動越來越快,大家更加興奮起來。皮筏充氣、挪入水中,幾乎在轉眼之間救護隊員王根生快速爬上皮筏,與另一名救護隊員兩人劃皮筏直奔光亮而去。
水面離頂板有1米的距離,他們只能匍匐前進。劃了一段水路,水位更高,皮筏已接近巷道頂板,無法穿行。兩人急中生智,把皮筏放掉一些氣,趴著勉強通過。
近了,燈光近了!只見兩輛漂浮的礦車里,分別蜷縮著4個人和5個人,抬起頭,九雙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困在里面的孟小兵和工友們看著救援隊員艱難擠過巷頂,說道:“你們慢點,不急,等水位落落再過來吧,我們還能等!”
王根生和隊友毫不猶豫,干脆跳下水,涉水奔向被困礦工。
王根生與同來的那名救護隊員利用救生圈,連拖帶抱,將孟小兵和另兩名工友擱在了皮筏上。留下隊員陪伴剩下的工友,王根生跳上皮筏奮力向外沖去。
皮筏接近“岸邊”時,擔架救護隊早已守候在巷道上〈到橡皮筏由遠而近,“把燈關上!把燈關上!”大家喊道,為了防止光照刺傷獲救工人的眼睛,300號人齊刷刷地關閉了頭上的礦燈。
近了,近了,看清了皮筏上躺著的工人,“嘩!”巷道里所有人鼓掌、跳躍,淚水從每一個人的臉龐上“唰”地流過。
八天八夜。多少艱險,他們等的就是這一刻;多少牽掛,全國人民盼的就是這一刻!
“愣著干啥,快抬人??!”不知誰喊了一句,大伙兒這才沖上前,七手八腳將孟小兵三人分別抬上擔架,蒙上眼布,蓋上棉被。
一場生命的接力開始了。幾乎不用指揮,早已編隊的救援人員分成9個6人小組,4人抬擔架,2人護衛,300米的巷道上靠右側一路小跑直奔升井底。
在那里,又有30人的隊伍分組負責把獲救工人抬上絞車升井。
絞車迅速升井,井上一片歡騰!一片歡呼!
一陣清涼的風吹到孟小兵的臉上,雖然蒙著眼睛,但他意識到自己重新回到地面了——坑口吹來清新的風是每次下班升井后最讓孟小兵感到愉快的。
而今天的春風不一樣,他有一種重生的幸福。在受困的巷道內一直沒哭過的孟小兵,落淚了。
時間定格在4月5日凌晨1時左右。生命的接力棒傳遞到白衣天使手中。早已等候在坑口的醫護人員協助擔架員將孟小兵等9名獲救工人逐一抬上車,掛上輸液瓶,直奔離得最近的山西鋁廠職工醫院。沿途40多公里的道路,200多名警察值勤,實行了嚴格的交通管制,確保這條生命通道暢通無阻。
從被困人員出井、運送、醫院治療、轉運治療,生命的接力環環相扣、縝密銜接。
從孟小兵出井到1時24分進入山西鋁廠職工醫院病房,走過崎嶇的山路花費不到1小時。車停穩后,醫護人員趕緊推著擔架車迎上去,后車門打開,大家合力將獲救工人轉移到擔架車上,再通過走廊、到電梯、進入3樓的病房,這個過程,用時僅4分鐘。
“這是一場與時間爭奪生命的戰斗!一切準備都是為了能讓生命延續!”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沖到門口迎接的醫療專家副組長、山西醫科大學第一醫院副院長劉強說。
第一批9人被救的消息振奮了小山溝里5000多名參與救援的人們。在那里,人們哭著、笑著,呼喚著,遇到不管認識不認識的人,只要四目對望,就會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緊緊相握,不需要任何言語。
179個小時,有人說這是一個奇跡呀!但救援人員相信:還會再有奇跡發生!
奇跡果真又發生了!
上午8時30分,救護隊員乘橡皮筏進入輔助運輸大巷偵察,在“生命之孔”曾經傳遞生命信息的地方,準備救助第二批受困礦工。
由于巷道內水面以上高度受限,救護隊員無法進入,只好返回,但是看到前方有數盞礦燈發光。指揮部下令:繼續加大排水力度,降低水位,爭取盡快進入搜救。
9時許,救護隊員再次進入。井下瓦檢員向事故搶險救援指揮部報告:檢測儀器顯示,目標巷道里氧氣濃度僅為16%,而瓦斯濃厚上升到了2.6%。瓦斯濃度一旦超過5%,就可能產生爆炸。
是撤退還是繼續前進這是個艱難的抉擇。指揮部里的專家們在激烈地爭論著。
經過分析認為,氧氣和瓦斯的監測結果有時會有誤差,在巷道的頂部、中部和底部檢測都會出現不同的結果;井下的大系統沒有出現變化,因此井下的空氣也不應該發生大的變化;氧氣濃度一旦低于17%,人就動彈不得,但目前井下的救援人員仍很正常。這說明,檢測的數據可能有問題。
指揮部當即拍板:繼續前進搜救被困人員!不過,搜救隊伍加上了更嚴密的防護措施,并派出另外兩組救護隊員接應。
水下的各種被毀設施也很多,他們不得不派一個人在前面用棍子清理障礙物;向前劃進的同時,還要檢測有毒氣體。在越過了大面積的水面后,因為雜物太多皮筏已不能前行,隊員張金帶著另外一名救護隊員爬上傳送皮帶往巷道深處繼續搜尋。
他們一邊艱難地行走,一邊喊話:“有人沒有”沒有回應聲。在走過一片水面下了皮帶再往前走時,張金發現地上有很多腳印。
“有沒有人”10時30分左右,當走到20102工作面皮帶機頭的時候,張金再喊。
“有!”終于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
話音未落,眼前先是有一盞礦燈亮了,幾盞礦燈亮了,十幾盞礦燈亮了,接著所有的100多盞礦燈“刷”地一下亮了起來,頓時驅散了眼前的黑暗。
幾乎所有的被困工人都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那一刻,救援隊員熱淚縱橫,大家全哭了。
從11時18分到14時15分,橡皮筏在巷道里來回穿梭,106名被困工人艱難地走出了險境,陸續升井,同樣被早已守候在井口的救護車疾馳送往醫院。
5日中午,從北京趕來緊急馳援的醫療專家,和當地醫療專家一起為115名獲救工人會診,當晚決定將60名病情較重的工人轉往太原治療。鐵道部緊急調配專列運送病人,酮了沿線所有的車輛,太原公安交警全力疏導交通,確保病人在最短時間內到達各大醫院。
得知這一消息后,胡錦濤總書記、溫家寶總理向獲救人員表示親切慰問,向所有參加救援的人員表示崇高敬意,要求前方救援指揮部,繼續發揚不怕疲勞、連續作戰的精神,進一步加大救援工作力度,全力以赴、爭分奪秒,千方百計搜救其余被困人員,同時精心做好獲救人員的醫療救治工作。
消息傳遍全中國。一場生命大營救,牽動著億萬群眾。5日中午,當地群眾守候在山西鋁廠職工醫院門口,駛來一輛救護車,人群中就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一位退休老干部揮毫潑墨,一口氣寫下“全國人民與礦工心連心”“共產黨好”“祝賀營救成功”的字幅。
消息傳遍全世界。各國媒體紛紛以大量篇幅和時段報道中國政府全力以赴救援被困工人,并由衷稱贊營救成果和工人們創造的生命奇跡。
6日中午,孟小兵在醫院里吃上了在井下最想吃的面條。他借用護士的手機和妻子王花蕊通了電話:“我還活著?!?/span>
“我一直相信你活著!”那生死不明的八天八夜守候,王花蕊喜極而泣。
堅守——我們相信他們仍然活著
有創造生命奇跡的欣慰,也有生命逝去的悲傷。在王家嶺礦,救援在緊張進行,一些不幸遇難的礦工遺體也陸續被發現。但是,人們依然執著地相信:工友們還活著!
從5日營救出第二批被困礦工后,救援步伐更快了,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留給他們搶救生命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為了適應井下復雜的地形,救援人員拉來了更多的排水軟管,應急發電車和水泵的轟鳴聲,以及忙碌的救援人員都告訴人們,這里的救援仍在加緊繼續。不斷地抽水,不斷地有水涌入,但他們仍堅定執著地向最后的出水口支巷挺進。
救護車和醫護人員仍在坑口守候,從北京來的醫療專家陳明曉認真制定著更加精心的針對余下受困人員獲救后的醫療救治方案。他們依然期待著生命奇跡的再現。
入夜,山里的風依然透著寒氣。來自霍州煤電公司的救援人員邵同群,站在懸崖旁,披著軍大衣,手拎手電筒,凝視著通向崖底的水管。在救援中,他是一名看水工,隨時報告排水出現的異常情況。每天晚上他都要在這里直直地站上八小時。他說,“我還要在這里站下去,直到我的兄弟們都出來了?!?/span>
臨汾市電力救援隊500多人仍在礦區徹夜巡查,生怕“電力生命線”出事。這些線路可不是一般的電線,是搶救工人的生命線;假如有應急需要,他們的移動發電車可在1分鐘內啟動,保證不耽誤救人。
經營電工材料的“80后”青年張華杰,事故第二天將價值1萬多元的電線、電纜等物資送到搶險現場。這幾日,他又帶來了“90后”員工史卓越,跑回來當起了志愿者,在井口抬管道、搬設備。他們仍然在礦上忙碌著。
杜娟、杜一靜、杜璐丹,來王家嶺尋父的三姐妹,得知出事時父親并不在井下,她們留下做起了志愿者。每天早上六點半至晚上十一點,在后勤組洗碗、打掃衛生、搬運礦泉水和食品箱。她們說,要堅持到搶險的最后一刻。
75周歲的高潤澤老人,曾經是一場煤礦透水事故的獲救者。他專門驅車從山東趕到搶險現場,向搶險指揮部捐款2萬元。老人鼓勵大家,井下有空間,希望所有人都要堅持,堅持,再堅持!
那些還沒有見到親人的家屬們,還在望眼欲穿。
是啊,用真情堅守生命,用信念維護尊嚴,不放棄、不拋棄,奇跡,或許就在前方!
截至4月11日12時,事故發生第15天。井下仍有5名工人被困。井下排水搜救工作仍在全力推進。事故已造成33人遇難。
王家嶺礦透水事故,是一場本不該發生的災難,事故原因已開始調查。事前接到滲水報告,但未及時撤人;趕工期、趕進度,安全責任不落實;事故巷道此前多次積水但排查治理不力……
正是一個個人為的隱患,將礦工們推向了黑暗的“深淵”。
遇難的礦工,為了給孩子掙學費,為了讓父母、妻子和兒女過上更好的生活,下到幽暗的井底辛勤勞作。無情的災難卻奪去他們鮮活的生命。親人們失去了父親、丈夫、兒子和兄弟,失去了家庭的頂梁柱,怎能不悲痛欲絕,讓我們為這些失去的生命送上深切的哀悼和緬懷。
為了使悲劇不再重演,我們必須再次警醒——以生命的名義。
透水事故的發生,以及生命大救援的十多個日日夜夜見證:一段慘痛的記憶,將化作沉重的警鐘;一個個生命的奇跡,一聲聲不離不棄的生命呼喚,還有那血脈相連、共度危難的民族大義與人間大愛,將凝成人們繼續前行的力量。
那逝去的生命,那悲壯的一幕,那感天動地的精神,我們永不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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